“高数，出来一下。”
经纪人A梦突然推练习室的门进来，打断了高数已经长达七个小时的练习。
高数乖巧地答了声“好。”走过去把音响关掉了。
A梦给高数抵过去一条毛巾，皱着眉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练习不要练得太猛，你看这都凌晨三点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高数接下毛巾，只冲A梦傻呵呵地笑：“谢谢梦哥。”
“赶紧回房间睡觉去。今儿白天还有事儿呢，不许再练了。”A梦用了命令的语气。
高数正用毛巾胡乱擦着自己已经没有一处不被汗濡湿的头发和已经由内发红的脸蛋儿，A梦瞅着他这傻样，心里直担心：“这孩子现在这样单纯傻乎乎的，真是不知道以后会被他们那群人糟蹋成什么样子哦。”
高数拎着自己的背包回宿舍了，A梦瞅着他那高高瘦瘦，走起路来都有些虚晃的虚弱的身子，心里一阵后悔：“当时真不该把他带来这儿的。”
现在凌晨三点半，高数被梦哥赶出了练习室，他一路用手机灯照着公司台阶摸索着下了楼，周围黑洞洞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走到门口，他在背包里翻找，拿出了员工证，刷了放行机。
公司门口值夜的保安被他的扫卡出门声吵醒了，眼睛半睁不闭地看了他一眼。高数怀着歉意给他鞠了一躬，然后走向前在他的值班室桌子上放了一包软苏烟。
“宋大叔，对不起，老是打扰你睡觉。”
困意浓郁的宋叔根本看不清眼前之人是谁，下意识地用袖子蹭蹭嘴角的口水，在值班室的小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高数这才出了公司门。
二月，天气依旧很冷。
高数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努力地让风不往自己的脖子里灌。毛衣全都湿透了，在里面黏糊糊地贴着他的身子，每来一阵风，他都觉得浑身上下要打个冷战。
宿舍在距离公司步行二十分钟的一个小区里，高数每每都是走回去。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每次这个点想搭到车好似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等一个红绿灯，高数站在那里的十几秒钟，感觉浑身上下都很无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习的时间太久了，还是被冻着了。他有点预感，自己生病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病，我得赶紧回宿舍洗热水澡。”
红灯一过他就跑了起来。
等到他到了宿舍，费了最后一丝力气把门打开后，他就摊在了玄关处，昏了过去。
是一阵刺鼻的烟味把高数熏醒的，他咳着醒来，眼睛都睁不开。他不知是被谁挪到了自己的床上，那人还给自己的额头上贴了一个退烧贴。
高数想要起来，但是被床边的一只手按住：“发着烧呢，祖宗，给老子好好躺着。”他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来人，但他高度近视，隐形眼镜也被人摘了下来，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好听又熟悉的男声：“真是搞不懂你这种身体还怎么出道？麻烦。”
来人把高数的被子朝上面扯了扯，将他的脖子好好的盖住。他嘴里残留的烟味扑向了高数的口鼻，高数不自然地哼哼一声，然后打了个喷嚏，沫子喷了那人一脸。
“卧槽，你特娘的唾沫星子喷我一脸。妈的。”
高数听到这声音，觉得很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了。他哑着病怏怏的嗓子，艰难开口：“对不起啊，你是哪位？”
那男人站起了身，点燃了又一只烟，那一星火光在高数模糊的世界里燃起来了。
“你特么管得了我？走了。”
男人离开了，将高数的房门重重地摔了起来，之后又是一声巨大的摔大门的声音。
高数已经没力气思考任何事情了，只是昏晕晕的，然后睡去了。
程辰出了宿舍门，站在房子门口吸着剩下来的烟。他微垂着眼睛，盯着地上的他刚抖落的烟灰，伸脚把它踩得稀碎。
“他娘的怎么找了一个比老子帅了那么多的混小子进队，真特娘的当老子来奶团来了，妈的。”
他连着吐出两团烟圈，丢掉了手中的烟头，伸脚又将烟头踩了踩，靠在了宿舍门口。
程辰里头只穿了短袖，外头套的是刚从高数身上扒下来的白色羽绒服。他把鼻子凑到了那羽绒服领子上使劲嗅了嗅，浓密而长的睫毛根根微颤：：“娘的，小小年纪还特么会用香水了。也不知道哪个臭丫头送的，他大爷的。”
已经六点多了，但冬日的天还没有亮，小区的楼只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传来。程辰用叮叮当当的方式选中了一栋楼数起了亮灯的个数。
“……五，六……妈的，倒了霉了，居然有六个。跑那么多圈还不得累死我？”
他将身上的羽绒服收紧，然后戴上了帽子，离开了。
上午七点半，高数的闹钟准时响起了，他晕乎乎地醒了，只觉得头撕裂般地痛，身子依旧是虚虚软软的，动弹不得。他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摸到了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打给了梦哥：
“梦哥……”声音气若游丝。
“乖乖，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啊？”那边的A梦显然很着急。
“发烧了。”
“什么？我去宿舍找你哈，乖乖躺着啊！”
“嗯……”高数刚挂了电话还没过两秒，眼皮又开始打架，但他向来能逼自己，硬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本来想先披着羽绒服下床去洗把脸，结果却四处都没能找的到自己的衣服。然后就拿了一件别的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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