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现在坐在高数面前的正是那次公车上遇到的女孩。高数没有搭理她，戴着口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女孩叫何婷，今天是她和高数以及WIN 律师见面的日子。她今天来到公司，是为了和程辰方的约定，交代出联系方式事件的私生团体，至于会不会告她？
他只说:“我不会告你。”
又没说，高数不会告你。
高数心水程辰的老奸巨猾，也偷摸心疼了下这个何婷那么轻易地着了他的道。
三人私下进行的秘密对话，全程都是律师和何婷在讲话，高数只坐在一旁听着。来之前程辰给高数打电话，让他乖乖听着就好，不要说话，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好的录音传出去。
谈话结束后，律师请何婷离开公司，何婷盯着高数迟迟不肯离开，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高数看眼色快得很，他对律师说，我去上个厕所。何婷也抓紧这个机会出了门，一直跟在高数背后大约两米处，到了离房间很远的一个狭长走道里，高数转过身取下了口罩。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开口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婷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几乎是一秒不要就流了出来，她克制着自己濒临哽咽的声音:“高数，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们之后还会告我的，刚才刘律师问了我那么多信息，我其实都明白……”
高数无言地看着她在那边哭，一点想要安慰的心都没有。
利欲熏心罢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她接着说:“但是我真的求求你们，不要告诉她们是我说的，她们知道我的所有信息，如果被她们知道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高数皱了眉:“什么她们？私生？”
何婷抹着眼泪说:“对！所以求你们不要公布我的名字，就说是自己调查的好吗？当时我也是一时糊涂，看到我偶尔拍到的小哥哥真的出道了，我本来是想做粉丝来着，但是过头了……”她猛地抬起脑袋，看高数的眼睛里充满乞求:“求求你，帮我求求情，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高数心里虽咯噔一下，突然涌起了一股怜悯之心，但几乎是转瞬即逝。
“所以呢？当初为什么要卖？”
“为了还债！”何婷哭得更凶，“我家里没什么钱，但我借了裸贷买了好多镜头，还不上我人生就毁了！”
“哦，所以你就可以因为这个来打扰别人？”又是冷语相对。
何婷听到这儿，心里大概明白了高数的意思了，她抹干自己的眼泪，深深给高数鞠了个躬。
“对不起，虽然这样说很贱，你可能也不信，但是，我真的是你的粉丝，买镜头也是因为做了你的站姐需要拍你……才……”她直起了身子，依旧眼泪汪汪的。
“喜欢你的这几个月，很开心。以后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虽然我希望你能放过我，但我觉得你没放过我，做的很对，以后希望你也可以这样勇敢地保护自己。”
她最后冲高数笑了一下，用那天在公车上一样明媚好看的笑容，梨涡也再次在她脸上露出。
“再见。”她最后说。
等她几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快要从高数视野里消失时，高数在她的身后，很大声地回了她一句:“再见。”
她离开后，高数才把自己那一颗藏在眼窝里许久的泪释放出来。他又重新戴上口罩，掏出手机给程辰打了个电话:“辰哥，其他人会像我一样白莲花吗？”
“白莲花？什么意思？”
“就是，她明明害了我，我还想原谅她。”
“谁？何婷？”程辰的声音很温柔。
“嗯，听说是我的粉丝呢。”
“哦，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听你的，告吧。她也说了这样对。”
“那……我如果说，不告她也可以呢？”
“为什么……”
“你是不是哭了？臭小子。”程辰突然就在那边笑出了声。
高数堂皇地撒谎:“我哪有？！”
“得了吧，我早就听出来了，你丫的还想骗我，没门！……你如果不想就不想吧，别让自己后悔，狠不下心来就算了……”
高数听到程辰的这番话后，身上像是被卸了担子:“那要不要再问问梦哥？”
“你跟他说的话，他就一定会告她。他终究还是公司的人，不会事事向着你，这件事，你私下给点钱给刘律师，让他将何婷相关的事情对公司闭口不提，说不定就糊弄过去了呢？”
“好……”
“对了，你这段时间在家里干嘛呢？躺在没有我的床上有没有很想我？”
虽然电话那头的程辰远在天边，但高数依旧可以轻易地幻想出程辰说这话时的挑逗表情，他红了脸，结巴着回他:“我……我干嘛想你，我一个人睡舒服得要命！”
“是吗？那你今天可没法舒服了，因为我已经下飞机了，还有半个小时到家。”
其实喜悦是高数的第一反应，但他嘴硬道:“哦，我还有事跟刘律师说。”
“哦，那我直接去公司好了。”
果真，高数再回去和刘律师聊相关事宜，没聊到二十分钟，程辰就推开房间门进来了。
“嗨，刘律师！好久不见啊！”他戴着墨镜，咧着他的嘴巴灿烂的送笑。
刘律师倍给面子地站起来迎接，留高数一个人扭扭捏捏地坐在那里，打招呼也觉得别扭，不打招呼又觉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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